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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关于《二律背反》的读后感献给卡洛老师

我本来就很喜欢《汉尼拔》和依据它改编的电影《沉默的羔羊》,卡洛老师写的这个au太吸引人了。忍不住想要浅谈一下自己的理解。 @Hagio🌟🧸 打扰老师了~

 

一、关于二律背反的标题


二律背反这个题目,我觉得取得很有意思。康德在《纯粹理性批判》里详细论述过二律背反原理,总结而言可以成为两句话,其一,人的理性不能僭越自身的范围去理解世界;其二,任何终极的命题在人类理性逻辑的范围下都能存在两套全然相反的解释。


就第一点而言,露其实在此边缘游走。第一点产生的原因,康德的解释是,人类的理性之所以存在边界,是因为人只是一个具有理性的存在(being),人类的理性并不完整也不纯粹,因为边界的存在是必然的。但有一种存在(being)的理性是纯粹的,那就是“上帝。”露试图把自己当做一个超越了人类理性边界的存在,所以他一直在制定规则,所以他一直会说“凡我想的,无不能得到”。但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一直在“犯罪”,并不是指法律或者道德意义上的“犯罪”,而是指作为人类妄想突破理性边界的“犯罪”,如果认为纯粹理性构建的体系中,“上帝”的意向确实存在,那么这个罪就是“傲慢”,而这个罪也是人类的“原罪”,这也是为什么露即使如此也不能摆脱人类真的成为“上帝”的原因。


就第二点而言,我读完全文,会觉得露和耀其实秉承着一种非常类似的执着,或者说他们本身代表的就是硬币的两面,虽然是两面,但其实是同一枚硬币。所以,就像“二律背反”这个理论所揭示的一样:任何终极的命题,都会存在两个截然相反的解释,具体到人类社会的层面而言(如果人类社会存在终极命题的话),那就是人性如何表现,更加具体地来说,就是正义何以可能。


其实二律背反的纸面含义虽然已经广为人知,但其实二律背反的提出,本身就含有一个潜藏或者默认的结论:人在理性之外,还被感情操控和影响。


所以当露和耀坠入爱河的时候,二律背反的故事才开始完整。在他们相爱之前,他们两个人作为纯粹理性的一面太过强烈——露要用自己支配一切的方法创造,耀对于绝对正义完美性的追求——以至于他们缺失了成为“人”而非存在(being)的重要部分,但他们学会爱之后,残缺的这部分被增益了。如果我们剥离“上帝”的概念,认为它只是虚无和一种假设,那么就会发现露和耀不是从天使/魔鬼之位退居,而是进而变成了完整的人。


(虽然这样做解读分析,但其实用这种方法去分析人类感情,其实也已经很错误。或者,毋宁说是错误,不如说是傲慢,竟然试图用理性理解爱其实也很荒谬,但傲慢本就是人本性,不是吗?)

 

所以如果用二律背反的理论给卡洛老师的这个故事写一组命题,也许可以是这样:


命题:人类生命短暂,但相爱的人,只有死亡才能将他们分离。

反命题:相爱不能永恒,但正因为人类生命短暂,死亡才能让他们再度相遇。


在这个故事中,二者是同时成立与不成立的。私以为这两个命题都很合适露和耀。但其实这两个命题又都是虚伪的,因为理性再度尝试解析爱的内涵。


(用逻辑说了半天废话,哈哈。因为专业的原因,所以可能这个对二律背反的解读过于集中于逻辑了,少了一点卡洛老师用在这里的优美的文学性,真的很抱歉!!!QAQ)

 

二、关于解构和重塑


苏联解体的背景让这个故事更加增加了荒诞的意味,也增添了露人生无意义和价值虚无的崩塌背景。他和他的姐妹们的出生,在各个不同的原本属于苏联但是又变成了不同国家的地方。

 

露学会的语言、音乐、宗教,但后来又都成为了他支配和操控其他人的工具。这种对一切文明、美好、神圣事物的结构,其实和反复提及的苏联的坠落其实很像。但是最后卡洛老师又把这些意向重塑起来了,我觉得这很有意义。譬如苏联的坠落不代表一切伟大不曾经发生,它仍然有其价值;如果中国可以从它的背面找到一条新生的路,那么破碎的拼图将会发生结构性重塑。

 

露的人生不断被毁灭。他的一切有价值的东西从来都没法留下。所以露在失去了一切之后努力地遵循瓦莲京娜奶奶的指示生活,不伤害妇女和儿童,善待小动物,冰淇淋,八音盒,小星星……这些让他感到幸福的东西,可是让人难过的是这些竟然是他全部可以感到幸福的东西。而他在耀身上看到了这些美好意向的汇总。露一直在向耀布道自己的那一套理论,我觉得与其说是一种施加的支配欲,不如说是一种检验。


其实耀和露的那种特质我觉得很能理解,那是一种仿真的共情。事实上世界上并不是每个人感情都那么丰富,但是因为人们的感情普遍那么丰富,所以那些欠缺的人才会被“愚人船”所放逐。


而这一点讽刺的地方在于,被确认为“愚人船”上的人,通常被社会成为“精神病”,因而社会也丧失了对他们制裁的可能性。这也就是露做了这么多血腥暴力的行为之后,仍然被判处一千年的讽刺性所在。因而人类对被自己排除在人类社会之外的对象,竟然比对人类本身更宽容,但与其说是宽容,其实是冷漠——不是对愚人船上的对象的冷漠,而是对同类的冷漠。

 

三、牧人和羊群


我觉得卡洛老师其实有削弱汉尼拔里牧人与羊群这个“悲剧性”因素的存在。


我觉得这一点非常有趣。


在汉尼拔里,牧人与羊群的隐喻之下,其实是把汉尼拔所认为的有罪恶的人群兽化了,当汉尼拔食人的时候,他认为自己所食的是低级动物。所以他遇到史达林探员的时候,其实感受到的是善良的“人”。


而露恰恰相反,他把自己剥离人类社会,以一种人类外或者自诩高于人类的存在看人类社会,所以他食人的时候,感受到的是作为怪物的自己食用人类。因而他遇见耀的时候,耀只能作为“天使”而不是人存在。


汉尼拔曾经是一名精神科医生,本身职业上就有些引进负罪羔羊走回正途的义务,但露不是,也没有。因而牧人与羊群含义的减少,冲淡了宗教与性恶论/原罪论的色彩。我也觉得这种写法更加符合中国人对世界的认知。


而当露不断确定把耀当成星星的过程中,其实牧人和羊群的位置发生了转换,就像他自己说的“星辰的轨迹不会因为人类的祈愿而改变”,他最终放下了之前一直以来作为牧人的身份,而接受了耀的“启示”,而第一次愿意甘居于羊群的地位。不过相较而言,和耀从来没有寻求过神性的这种以心灵为力量的人相比,其实宗教对露来说复杂得多,有点类似“怀疑论”,他既觉得没有神迹降临便无法证明神的存在,又觉得自己是神迹的一部分。卡洛老师一直用陀翁的内容去解释露的心理独白,就让我感到这种倾向,这也确实切合了俄罗斯对于东正教没有放弃的特质,以及一种有些扭曲的弥撒亚精神。


不过后面有一个情节我没有太理解(呜呜太菜了)

 

写了这么多,好像没怎么关乎剧情,但是剧情分析的话,汉尼拔au本身就能说明很多问题了。就是想说卡洛老师写的这篇文带来的这种联想性的感觉和一些更深入的讨论比精彩的情节更加吸引人!

 

最后再次表白卡洛老师!!!写得真的太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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